鄭中信:為何喧囂?何以孤獨?

閱讀分享會(1/17)赫拉巴爾《過於喧囂的孤獨》

主題:為何喧囂?何以孤獨?(出席:鄭中信、梁偉樂)

赫拉巴爾《過於喧囂的孤獨》中的敘事者(主人翁),最終為何走向死亡?打包工人漢嘉的工作屬性,已經預告了小說人物的結局。在急遽現代性的發展下,人類異化成為機械的一部分,也預告了知識的盡頭。

主人翁漢嘉獨自一人,棲居在有待銷毀的成堆書籍裡,構築著自我生命與知識的宇宙。書籍的打包,破壞了可見的形體,作者卻巧妙的以形體的粉碎,萃取內容的精華。因形體破壞而滲漏的精華,讓打包工得以獲得最為純粹的經驗;讓書籍的最終結果,不是碎片,而是莊嚴而巨大的紀念碑、藝術品,散發著光芒。正如同主人翁母親的骨灰,在焚燒過後成為灰燼,灰燼又成為蔬菜的養份,然後成為自己的食物,滋養身體與精神。如此,破壞被賦予意義的轉換,讓歷史名人、世界名著脫離書籍的形式,得以持續延續精神,在勞動與思索中,逐步濃縮成為《過於喧囂的孤獨》的包裹。

不只是生存環境,淬煉知識的過程極為孤獨,小說時常出現「因為我有幸孤身獨處,雖然我從來並不孤獨,我只是獨自一人而已,獨自活在思想之中」(P24-25)、「我逐漸驚異地意識到我的工作把我拋進了一個廣大無垠、威力無邊的領域」(P77)的精神,強調湧現的豐沛知識,是承受孤獨的對等代價。

書籍猶如生活的動力,支持著主人翁的生命。青年耶穌與高齡老子以形象,降臨在意識(現場),成為精神的重要支持,為漢嘉注入抵抗的動力,容受著吵雜、污穢與惡臭。因此,當打包成為產業的分工,當書籍被置換成為慘白的紙張,荒蕪的風景,讓主人翁頓失知識的場域,失去棲居的處所,形同宣告生命的終結。不難想像,赫拉巴爾將漢嘉置身於打包機中,複製粉碎書籍的方式殉身,反抗逐漸荒蕪的世界,對桎梏的籠罩,有著多麼大的批判。

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

[法]安妮·華達(1928-2019)

 [法]安妮·華達(1928-2019) 1954 《 短角情事 》 (La Pointe Courte) 1961 《 五點到七點的克萊歐 》 (Cléo de 5 à 7) 1965 《 幸福 》( Le bonheur) 1966(Les créatures) 19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