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中信:在創意組合盆栽的活動中,看見美麗的人文風景

在創意組合盆栽的活動中,看見美麗的人文風景
(鄭中信/撰文)

當數位媒介越來越佔據了生活,有什麼樣的活動,可以吸引全家大小,走出網路世界,共同創造美好的記憶?!屏東愛你一輩子守護團發想園藝生活,在2月22日,與屏東市復興圖書館合作,共同舉辦「創意組合盆栽:瓢蟲的家」DIY手作活動。邀請守護團的成員,以及社區民眾,在週末的早晨,攜家帶眷一同到僻靜、清爽的新興空間,體驗桌上園藝的美感生活。

主辦單位提到,活動原本邀請的講者是蔡文正校長,但是,蔡校長卻將機會讓給他的學生李頮貞、林美瑛。另外,原本以為是兩位講師共同指導一門DIY課程,結果卻是兩個獨立的單元。李頮貞老師指導如何觀察花卉的顏色、葉子的寬窄、植栽的高矮,考量不同的特徵,配置花卉的位置,最後搭配小瓢蟲、小香菇的裝飾物,完成協調的可愛盆栽。林美瑛老師則是講述種子發芽的環境與過程,以介質土的鋪設,建立有利於植物生長的環境,再判斷種子的牙點、大小,以適當間隔配置於盆栽中,最後灑上小碎石做為點綴,然後等待,並且觀賞種子變色、發芽的過程。兩場活動,不只是講者竭盡所能的講述專業知識、服務與會成員,做為前輩的蔡文正校長,還隨時補充解說,頗有提攜後輩的意味。

有趣的是,李頮貞老師在手作開始之前,帶領大家一起做手指運動,在遊戲中進入活動。活動結束之後又有有獎徵答,請成員回憶植物種類,分享參與心得,讓活動有個美好而完整的迴旋。林美瑛老師則是額外又提供兩種不同的種子,準備牛奶的玻璃瓶罐,期望透過更多的體驗,讓學員感受植物之美。活動原本就是由一個單元,變成兩個單元的加碼演出,在李頮貞、林美瑛兩位老師的熱情下,又另外增添了幾個單元,讓活動變得澎湃而不同凡響。

因為活動的豐富程度超乎預期,愛妳一輩子守護團的工作人員,在密集協助,與相互支援中,順利協助講者將材料發送到成員手邊,也成為活動進行的重要環節。復興圖書館職員也全程參與活動,協助音響、燈光的使用,提供完善的設備,館長許馨文更是共襄盛舉,參與工作協作。雖然活動緊湊,過程卻是極其美好,有參與社區關懷據點的朋友,現場便邀請講師蒞臨指導,有成員向主辦單位詢問下個場次的活動,有人詢問如何加入愛你一輩子守護團,提供多元的正向回饋。





鄭中信:旅行的旅行

旅行的旅行
(鄭中信/撰文)

當約翰‧湯姆生(1837-1921)以東亞做為影像拍攝的場域,於1862離開蘇格蘭愛丁堡,進行了為期十年的旅行。他在1871於打狗港(高雄)登陸,在前往臺灣府(台南)的途中,為臺灣拍下了約50張的濕版照片。影像內容包括自然地景、人造建物、風土人情、人物肖像等等,留下旅行的紀錄。做為觀光客(帝國主義者)的旅行記憶,以及攝影的紀實技術,這批照片保存了詳盡的湯姆生個人旅行足跡,片段的紀錄了十九世紀臺灣地貌與人文情狀。

藝術家高俊宏在2013期間,參與了龔卓軍策化的「我們是否工作過量?」藝術聯展,創作「廢墟影像與晶體計畫:十個場景」作品,在臺灣進行廢墟踏查、廢墟素描、共炊共食的藝術行動。其中,他自製繪畫器具,用炭筆素描的技法,以等比例放大的方式,仿製了湯姆生在荖濃溪河床所拍攝一張照片,將分佈於河床上巨大石塊群,繪製於龐大、斑駁的牆面,如投影一般的把百年前臺灣地景投射在廢墟裡。高俊宏以炭筆陰影操作的方式,召喚了臺灣攝影元年的風景,瞻仰逝去的過去,悼念不復從前的地景,試圖以自身的旅行,以及既是虛幻又是寫實的繪畫形式,回應湯姆生的旅行,與濕版照片下的影像臺灣進行對話。外部空間的風景,在做為紀錄旅行經驗、收藏奇風異俗、展示他者文化的取徑中,成為重要的歷史檔案。而高俊宏在看似開放的空間中,演繹了一副隨時會被屋主、流浪漢或是建商所破壞,無法被群眾所觀賞的私密作品,復現的影像不是為了展示,而是以藝術行動的形式審視自我,轉換了影像的公眾意義。

做為導演身份的蔡明亮,於2013年擷取了高俊宏的廢墟意象以及歷史記憶,將這座廢墟做為電影拍攝的場景,讓主角李康生在這個場域中,漫無目標的活動,以空虛的、無所依歸的生活態度為主題,創作了《郊遊》(2013)的作品。這部電影展示了導演對於移動的想法,回應了約翰‧湯姆生與高俊宏的創作。導演以劇場的展演形式,重新詮釋了高俊宏的素描地景,也紀錄了高俊宏所附製的湯姆生的創作,將百年前的臺灣景象,融入到電影的文本中。蔡明亮的影像參與,不僅僅是藝術創作的參與,歷史檔案的再現,載體的置換過程,也成為歷史的迴旋。他以科技產品CCD的顯像元件,回復了濕版藥劑、膠捲感光的形式,成為載體的回歸。然後,這部影片又在傳播的形式中,於歐美國家的影展中獲得青睞,讓原本因為旅行而被看見的地景,重新以電影的藝術形式再次旅行,被再次看見。高俊宏的身體參與下的私密空間,因為影像傳播的狀態,又成為開放形式,被他者所觀看,循回了觀看的形式。但是,蔡明亮強烈的長時段鏡頭操作美學,卻又讓閱聽大眾不得不意識到自身的觀看,其實是導演刻意的操控下,被迫接受長時間的空間凝結。干擾觀看意識的手法,又將公眾的閱讀,置換成為私人的意圖。(長時段鏡頭美學,巧合的呼應了十九世紀的攝影技術,人物必須靜止不動數分鐘,才有可能完成顯影。)

創作與閱讀在不斷轉換的過程中,無法被固著,卻又在載體、空間、觀看的操作中不斷循回,讓創作與閱讀之間,始終存在變異的依存關係,無法定位卻又始終聯繫。








鄭中信:什麼是田野?

什麼是田野?
(閱讀分享會/2020.2.14:林開忠等人《田野的技藝》no1筆記)

當我帶著問題意識,置身於某個特定的場所,在參與或旁觀中,企圖解讀場所吐露的訊息,以特定學科的知識,對訊息進行脈絡化、系統化的解析,藉以敘述場所所呈現的種種現象,架構出我所理解,並且解釋的現象。這種觀看的方式,是否即可將我所關注的人物、議題,以及其所置身的場所,視之為田野(field)?

田野調查(field research, firld study, fieldwork)似乎與研究者(我)的身體空間息息相關。當研究者採取行動,進行踏查,實際接觸研究對象,或是走入研究對象曾經身處、曾經描寫的場所,才促成田野的條件。但是,我所寫的文章,是我對於對象、場域的觀察,所以文章本身,反應著我個人的觀點,它也成為文本,展現出特定時間、地理、方法、經驗的樣貌,成為他者觀看的對象,持續被解析、被理解,在另一種脈絡化、系統化的論述中,展現不同的模樣。誠如林開忠在馬來西亞沙拉越,對伐木林業產生好奇,以致於處碰地方官吏、商人、仕紳的敏感神經,進而調派人力監視他的行蹤。以故意被察覺的監視策略,讓人意識他者的觀看,讓內心產生戒慎恐懼的感受,動搖個人意志。這個置身於危機的自我,成為反向觀看自身意志的機會,檢視個人因應權力、體制的能耐。誠如張雯勤進入泰北,試著追問滇緬孤軍的身份認同,他們和看待自身,如何看待身處的國度,以及他們與國度之間的關係。因為涉及種族關係、國家內政,在諸多申請程序中,被官吏百般刁難。形成個人人際關係的動員,尋求溝通管道,修改適切詞彙,企圖通過書面審查。兩位學者的案例分享,固然提醒後輩,進入調查現場,需要有面臨危機的心理準備。他們文章中所描述的態度、因應的策略,對於自我內心轉折的深刻描述,不也提供個人案例,成為被他者所觀看,成為被分析的文本,解析特定個人與學科(人類學),面對危機的態度與能力。當我以文章訊息,解析特定對象行為、心理的研究,這種透過媒體解析的形式,是否可以定義為田野?如果紙張(或數位)所呈現的內心深描,闡述過去時空的情境,理解過往世界(尚未包含虛擬世界),可以稱之為田野,如何與文學研究進行區隔?研究者的身體空間依然是必要條件嗎?

備註:隱約感受虛擬空間(數位)的田野地,會打破身體的侷限(脫離身體),在描述心智(心理)的情境下,難以和文學區隔。

鄭中信:尊嚴死的立法,是否會影響社會價值,讓死亡成為慣例或規定?

尊嚴死的立法,是否會影響社會價值,讓死亡成為慣例或規定?
(鄭中信/撰文)
(閱讀分享會筆記/2020.02.08兒玉真美《死亡自決權》NO.1)

在什麼樣的條件或是情境之下,我們會開始思考自身的死亡?乃至於思考死亡的方式?面對自我的死亡,我們是否擁有介入的權力,讓生命提早結束?對於自我生命終結的決斷,需要法律支撐嗎?在沒有法律支持的前提下,會有什麼樣的問題?在法律介入之後,又要面臨什麼樣的挑戰?當死亡自決、協助死亡被法律所認可,我們是否可以在體制的運轉機制下,依然可以擁有自由意志,選擇死亡或是生存?

在探討死亡自決權的氛圍中,我們有沒有可能跳脫選擇或不選擇的思維,重新理解那個逼迫我們思考死亡的「條件」或「情境」?如果那個條件或情境獲得改善,能否改變思維的軌跡?或是減輕選擇的壓力?可以讓自身(以及親屬、醫療系統、國家法律)有更多的時間思考死亡。

兒玉真美《死亡自決權》這本書,分成三大部份,分別是「關於死亡自決權的討論」、「「無效醫療」論死亡自決權」、「不平等對待與人類尊嚴」。在第一部份的開頭,描寫出日本尊嚴死的討論出現矛盾的邏輯,贊成尊嚴死的輿論,卻反對尊嚴死立法。其中,最大的顧慮是「制訂尊嚴死的法律,表示尊嚴死不再是個人的問題,會帶給社會的價值觀與態度巨大的影響,進而規定眾人的價值觀與態度」(P40, 94)。

舉例來說,在醫療資源有限的狀況下,一旦遇到資源重新分配,重度身體(包含心理)機能障礙,需要仰賴各類為生系統,藉以維繫生命的人群,有可能被視為尊嚴死的對象。縱使自身依然保有求生的意志,也會因此被迫選擇死亡。讓原本出自於個人意志的尊嚴死,變成被價值觀、態度、制度決定,個人不再具有選擇的權力。有一部份身障團體,即是害怕這樣的趨勢,因此抱持反對立法的意見。

另外的顧慮是,在立法的機制下,醫療態度會不會因此出現心靈的滑坡現象,把「重度障礙」視為「疾病末期」(P89),不再對重症病患、高齡失智病患、精神病患,採取積極治療。以致於讓可以擁有較好生活品質的病人,因此失去原有的醫療資源,在不舒適的狀態下,面對生命末期。看似尊嚴的走向死亡,實際卻是走得極不安穩。

此外,照護者是否也可以以法律為靠山,基於利益良善的慈悲與關愛,在沒有經過病患同意,或是違背病患意願的狀況下,以停止醫療資源,或是提供藥物的方式協助殺人,結束病患的生命。

兒玉真美認為,尊嚴死不斷被提出討論,來自於被照護需求,以及照護資源,持續遭遇現實衝突,以致於被照護者(或是照護者),開始思考死亡,藉以結束生存的負擔。如果,國家社會具有完備的「社福支援」系統,是否便可以減低經濟負擔,提供更多的思考時間與空間,看待生命的進程,而不陷入死亡或是不死亡(存活)的抉擇中。

以個人觀察,臺灣的醫療系統,被賦予的拯救生命的普世價值,面對著死與活(生命結束、不結束)的考驗,很難有餘力去思考生存品質,病患(或是家屬)情感或需求的問題。以致於寧可進行無效醫療,也要貫徹醫療責任,延長病患的生命。姑且不討論醫療資源的效度問題,病患或家屬是否可以選擇存活的品質,拒絕無效醫療?醫療系統是否可以配合病患或是家屬的意願?是更加普遍(或務實),人人都可能遇到的問題。



在地方人文空間《在地方好》第三十三期「屏東意象」

散播在屏東市街的白色精靈:原本居住於海岸的蘄艾芙蓉
(鄭中信/撰文)

在屏東市街區,只要看見盆栽的栽種,很容易發現蘄艾(Seremban)。這種植物的葉子呈現灰白色,很容易與其他植物區隔開來;葉子排列成環狀,整體造型對稱,也容易吸引注意。如果停下腳步,可以發現它會散發出獨特的香氣。它的別名很多,有海芙蓉、玉芙蓉、芙蓉、芙蓉菊、香菊、白石艾、白艾等等稱呼。

芙蓉這個別名,可能是屏東市最常使用的名稱。據說它有淨化、避邪的效果,擺放在家門口,與八卦、門符具有相輔相成的效果,因此普遍出現於園藝植栽中。另外,在閩南族群中,老人家會特別交代,參加告別式之前,摘幾片芙蓉的葉子,放在口袋中,在上香祭拜之後,再將它丟棄,可以避免沾染晦氣。在現代化的喪葬活動中,殯葬業者也會摘取芙蓉葉子,放在儀式後的水盆,提供祭拜者淨身使用。據說它可以製酒,也是藥用植物,可以治風濕、風寒感冒、消腫、解毒的功能。可見它也普遍出現在民俗文化活動,足以成為代表性的地方風景。

蘄艾(芙蓉)出現在屏東市街區,但是它的原鄉卻是在海岸。它是臺灣原生種植物,在生物學的分類上,屬於菊科(compositae)蘄艾屬(Crossostephium)。原本分佈在海岸的珊瑚礁岩上,蘭嶼、澎湖、綠島都可以看見,對於鹽分、強風、高溫、乾燥、寒冷,都有很高的耐受性。因為外觀討喜,因此被馴化。換句話說,它看似嬌小可愛、弱不經風,卻也容易栽種,這可能是它普遍分佈在街區的另一個原因。

會特別提到蘄艾(芙蓉)這種植物,不只是目測觀察屏東市植栽種類,還來自於它在國家地理雜誌INaturaList的曝光度。這套系統在2017年正式上線,雖然還在推廣中,全球登陸的動植物資料,已經累積達3千1百萬筆資訊,登錄速度越來越快。而蘄艾的記載數量,至今日為止(2020.1.29),共有117筆,除了1筆出現在新加坡,3筆出現在中國,其餘都在臺灣,有可能成為臺灣特色植物,甚至可能聚焦於屏東。

就目前登錄資料,臺灣各縣市都有數筆紀錄,野生與植栽的紀錄也混雜出現,並不足判斷為屏東市的特色。但是,它在屏東市的出現頻率,並不亞於曾經風靡一時的九重葛(屏東縣花),有機會成為屏東市代表植物之一。

備註:
提供9月以來的觀察與推測,還望有更多人加入INaturaList行列,找尋屏東特色,找尋臺灣特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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缺乏存在感的悲傷:聊聊屏東公園東城門與屏東生活連結
(鄭中信/撰文)

歷史果真如痕跡一般,隨著時間的逝去,越來越看不見它的模樣?!座落在屏東公園內,在運動操場與網球場之間的東城門「朝陽門」,它的周邊空間開闊,具有區隔兩側不同運動類型的功能。它也在公園林蔭綠地與運動操場之間,穿梭於兩邊的人群,大致也會路過城門前方。鄰近馬路的方向,有幾株高大的大葉合歡,向周圍伸展,形成遮蔽豔陽的空間,因為公共座椅的架設,偶爾有人會在那裡乘涼、聊天。

它的所在位置,有運動選手、周邊居民活動,卻鮮少看見有人駐足停留,東城門在「見與不見」、「有與沒有」之間,具體而模糊的存在著,彷彿參與了屏東人的記憶,卻又是若即若離、模模糊糊的攀附,重量輕盈。

存在感的薄弱,是溫柔敦厚的悲傷。常常覺得這座城門,是阿緱城少數清朝遺留下來的意象,有足夠的歷史底蘊,應當有成為屏東城符號的條件。如果將它轉換成地景藝術,增加簡單的設施,例如在夜間打燈、投影,讓夜間運動的人群,在健身的同時,還有美景觀賞,一方面架構地方美學,一方面深化居民的生活感,有助於地方認同,也可以呈現有感的政績。並不明白,極力塑造屏東品牌的政策規劃中,為何忽視這個歷史地景。

紀展南(2011)《小城故事:阿緱屏東》回憶紀錄中曾經提到,在他讀黑金國小的時候,哥哥姊姊帶著他,到屏東公園、日本神社遊玩。書中寫到「有個東門殘垣城堡是我們常去的地方,有一叢老榕樹其盤根纏繞延伸到城牆的內外側,與東門結下難分難解之情誼」(頁25)。日治時期到光復初期,古建築的量體大,是顯眼的公園地標,相信是老屏東市民眾的共同記憶。

現在已經不見城牆,也不見老榕樹,只剩做為分隔空間用途的土丘。倒是與城門差不多高的黃槿(三棵)和榕樹(一棵)栽種於兩邊,堅固的人造建物,與相對柔軟的自然植栽,形成協調的畫面。伸展的枝葉,彌補了大葉合歡尚未拓展的腹地,提供了短暫遮蔭的地方。黃槿的心形樹葉、豔麗花朵,為灰白色強面與赤色磚牆添加色彩。榕樹鄰近牆面,形成遮蔽的效果,擁有含蓄的美感。

它可能已經不再是屏東市民的共同記憶,那麼我們便可以提問,現在的屏東市民,對於屏東市的共同記憶又是什麼呢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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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地方人文空間《在地方好》第三十三期「屏東意象」(2020/02/01, No.33)


[法]安妮·華達(1928-2019)

 [法]安妮·華達(1928-2019) 1954 《 短角情事 》 (La Pointe Courte) 1961 《 五點到七點的克萊歐 》 (Cléo de 5 à 7) 1965 《 幸福 》( Le bonheur) 1966(Les créatures) 19...